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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八十九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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薄野翎趕到學校的時候已經接近九點了,她看了看手機,發現爆豪勝己仍未給她回簡訊,便一路跑過林蔭道上了教學樓,徑直來到了從未踏足過的英雄科一年級所在樓層。

薄野翎這個時候本該在模擬訓練場外準備入場的,可計劃趕不上變化,她今早在路上時碰見了一個騎自行車的少年。

同樣穿著雄英制服的少年從一個斜坡下來,車速很快,又甫一看見薄野翎一時出神,導致他直接撞在了人行道的臺階上。

他體質看起來不錯,即使慌張地脫車而出也很快穩住了自己落地。

但由於慣性太大,他剛落地就不由自主地分開雙腳,在薄野翎面前表演了一個現場劈叉。

那場面實在慘烈又好笑,薄野翎幫著打了急救電話,又答應了對方幫他通知老師,才看著嚎得撕心裂肺的劈叉少年被救護車拖走。

看時間已經不早,薄野翎快步走到一年A班的教室門口,敲了敲無障礙門。

今天是英雄科出發去職場體驗的日子,A班的諸位早早做好了準備,連戰鬥服也已經裝箱各自擺在桌上。

離出發還有一段時間,班裏的人也沒齊,所以同學們還在滿懷期待地談論著關於職場體驗的話題。

正這時,教室門輕響了兩聲,以為是班主任回來了的同學們火速回到自己座位正襟危坐,卻見被微微推開的門縫外,露出一雙湛藍的眼睛。

“那個……”少女輕聲地問著,如窗外吹來的帶著櫻花氣的風,“請問A班的老師在嗎?”

蘆戶:“嗚啊!是、是那個女孩子!活生生地出現了!”

葉隱:“出現了!”

麗日:“而且還在說話!”

葉隱:“在說話!”

耳郎:“你們稍微鎮定一點啊!不管是出現還是說話都很正常吧,畢竟是同一所學校的啊!”

幾個女孩子還在插科打諢地表達著震驚,負責的飯田班長已經一本正經的上去詢問女孩的來意了。

眼看著兩人退到較為安靜的門口說話,按捺住少年心性的切島剛想和坐在旁邊的瀨呂說些什麽,就看見爆豪勝己也插著兜從座位上起來,松松垮垮地朝門口走去。

切島叫了他兩聲,沒有叫住,而坐在最後排的轟焦凍此時也走過了他身邊,自然地湊到了門邊去。

“蛤?!”切島銳兒郎一臉驚訝,“居然都這麽若無其事地過去了嗎?可惡,搞得我也好想過去看看!”

薄野翎剛從飯田天哉這裏知道A班的班主任不在教室,就看見爆豪勝己朝自己走了過來。他沒理旁邊的飯田,徑自問她:“你怎麽來了?”

“是有什麽事嗎?”跟過來的轟焦凍也接著爆豪的話詢問。

轟焦凍的接話讓爆豪腦門上瞬間冒出個井字,但脾氣暴躁的少年並沒有如預想般炸毛,只是露出了稍許克制的神情,繼續註視著薄野翎。

薄野翎沒時間再去找A班的班主任了,只好把之前的事情告訴了三人,“事情就是這樣,那個人拜托我通知他的老師,我就過來了。”

“所以……”爆豪勝己面無表情,“那個白癡臉扯到蛋了是嗎?”

“在女生面前說這樣的詞很失禮,爆豪。”轟焦凍先於飯田出聲糾正了爆豪的用詞,隨後認真地問薄野翎:“所以,上鳴是胯部撕裂了嗎?”

“胯、胯部撕裂?”被帶歪的飯田神情一肅,也看向薄野翎,“這麽嚴重嗎?”

不,他就是劈了個叉。

“怎麽樣?”在一門之隔的教室裏,切島雙手撐在桌子上好奇地問正在發動個性的障子,“他們在說什麽?”

“好像在說上鳴。”聲音沈著的障子目藏如此回答,“我聽到了胯部撕裂。”

綠谷:“?!”

切島:“?!!”

尾白:“?!!”

瀨呂:“總覺得,聽起來很痛的樣子。”

“我的戰友!”峰田實痛心地以手捂面,強忍熱淚,隨後堅強地看向了班裏的女孩子們,“安心去吧,我會繼承你的遺志的!”

眼看男生們的氣氛開始詭異的哀痛起來,蘆戶回頭跟一直沒怎麽說話的蛙吹梅雨搭起話來,“小梅雨……”

她話沒說完,就看見蛙吹正望著窗外出神。蛙吹梅雨坐的位置很巧妙,剛好位於靠窗的部分,一轉頭就能看見窗外走廊上的情景,所以每當老師來了她都會負責提醒大家。

蘆戶側著身子往窗外張望了一眼,見爆豪他們仍站在門外說話,便伸手在看得入神的蛙吹眼前晃了晃,“小梅雨,你怎麽了?”

平常遇事都吐槽得一針見血的嬌小女孩回過神來,神色有些莫名的和緩。

“那孩子……”她似乎在斟酌自己的措辭,“不知為什麽,總覺得很親切。”

環抱雙手坐在前方的常暗也睜開眼,“如同黑暗契約的召喚……”

A班教室外的走廊上,薄野翎已經沒時間再去等待老師的到來,便轉而拜托飯田班長代為傳達。

薄野翎道完謝準備離開,不過沒走兩步,向日躍的催促電話就打來了,她匆匆安撫著那邊崩潰問在她哪裏的向日,又想起什麽似回過頭去。

門口的三個男生已經轉身回教室了,她還能看見走在最後的少年的後背。

銀發的精靈將手機按在身前,於是電話裏那個吵嚷的女聲也變得小了不少,銀發藍眸如美玉生暈的女孩子微微笑了,“職場體驗,也要加油哦。”

如此說著,她又接起電話,朝樓下走去。

雖說是在這次的學生活動裏承擔著非常重要的角色,但薄野翎負責的也確實只有活動尾聲時的露臉。

原始森林的模擬訓練場在九點就已經開始正式入場,薄野翎憑著學生證從後門入,打理好服裝妝發又花了一段時間,等她完成一切坐到總控室時,分針已緩緩的又轉了半圈。

總控室裏的人不少,大多都一邊低聲交談一邊緊盯著占了整面墻的電視墻,一有精彩的鏡頭就立刻切下,而被隔音處理的播音室正在進行網絡直播的現場解說。

薄野翎盯著那面由多個單元拼接成的電視墻看了一會兒,那些或固定或移動的鏡頭看得人眼花繚亂,她盯了一會兒就盯不住了,移開眼卻發現旁邊不知什麽時候多了個上川曦。

上川曦也看著電視墻,似乎察覺到她的視線,伸手朝她遞了一瓶水。

薄野翎說了謝謝,接下水來。

“這就是你什麽都不做的原因嗎?”上川曦忽然說了這麽一句,薄野翎順著她的目光看過去,在電視墻的一個鏡頭裏發現了物吉幸。

按理說物吉幸應該不會喜歡這樣的活動,她通常離人群都是越遠越好的,所以她出現在這裏,不免讓人覺得有些意外,甚至忍不住猜測對方是不是被勉強了。

可鏡頭裏的物吉幸看起來並沒有不甘願的神色,她和班裏的幾個同學在一起,剛剛進入了陷阱密布的雨林區域。

物吉幸的個性特殊,那些隱藏的陷阱都在個性的作用下發生了針對她的意外,但這應該是他們商量好的計策,守在物吉身邊的同學們早有防備地見招拆招,一路下來有驚無險。

薄野翎看了一會兒,忍不住微微笑了笑。這確實是個好辦法,如果說他們原本要做的是防備每一秒都可能會不知從何處突襲而來的機關,可只要有物吉,那就只需要保護好這個必定會觸發所有機關的女孩子就夠了。

鏡頭裏的少年和少女們剛解決完一波陷阱,普通科的學生哪有這樣的經歷,都忍不住互相擊掌起來。

而圍在中間的少女雖有些無所適從,但被同學們的熱情包裹著,也微微抿了個笑出來。

“是我小看了你……”上川曦說著,又搖頭,“不,是我小看了大家呢。”

薄野翎沒說話,只是擰開瓶蓋,喝了一口水。

她其實明白上川曦想做什麽,但她始終沒有插手,也沒有刻意接近過作為賭註的物吉幸。

不是不在乎,也不是傲慢的覺得一切都在掌控,只是對於人的心,是沒有人能比身為精靈的她更能感受的。

人的心沒那麽堅強,但也沒那麽脆弱。

就像深埋地下的種子,即使發芽的條件苛刻,可只要一點光和水,就能努力地成長。

身邊的上川曦似乎陷入了思索,薄野翎抱著水又望了一會兒電視墻,準備找個地方坐一坐時,忽然在其中一個鏡頭裏發現了熟悉的身影。

大概是由於對方是體育祭裏唯一一個突入決賽的普通科學生,所以直播放送的紅點多次切進這個跟隨的鏡頭。

鏡頭裏的心操人使獨自隱藏在樹上,他身上有些擦傷,運動服的邊角也出現了磨損。

看樣子是出發的地點沒能和同班的同學分到一起,而他的個性在體育祭時展露過,別班的學生若是心存忌憚不願被操控,那應該都不會主動接近並同他組隊。

別的冒險者大多都組了隊並肩行動,就他形單影只,讓薄野翎不由關註起他的處境來。

這次的游戲設計是經營科的大佬提出的,因為考慮到普通科的學生幾乎沒有攻擊類的個性,單騎作戰的可能性很小,所以設計的主打是勇氣與毅力的團隊合作,甚至連一些可能只有資優生才能通過的密室關卡,也留了靠合作能勉強突破的餘地,所以單獨行動的心操人使,一路過來的情況都十分不妙。

薄野翎看著他通過最初的考驗拿到第一個道具——地圖,然後看著他拿起地圖開始深入關卡考驗越來越多的森林腹地。

那個總是帶著黑眼圈的少年,有著令人難以形容的固執和堅毅,他被活性藤蔓拖入沼澤,他陷入只有兩個人同時破壞關鍵點才能開啟的石室,他錯過了空投的午飯和補給,他甚至在獲得第二個權杖道具時誤觸機關在地下幽禁了一個半小時。

薄野翎很多次都覺得他應該放棄了,可是主控室裏表示冒險者放棄游戲的定點裝置亮了一次又一次,他都不在其中。

薄野翎看著他眼疾手快地抓住石堆邊的火石驅趕藤蔓爬出沼澤,看著他利用陷阱殘骸設計機關進行同時破壞,看著他在茂盛的原始森林裏分辨可以吃的食物,看著他在地下苦想摸索了一個半小時終於想到逃脫的方法。

即使從地下出來時,權杖已被別的冒險者取走,他也已經傷痕累累,但薄野翎覺得,他已經很了不起了。

後來,負責後勤的學生來叫了薄野翎,她才從呆了好幾個小時的主控室離開,去了位於終點站的山洞。

薄野翎老實的自己把自己拷起來,後勤的人員安裝完攝像裝置後幫著她理了理裙擺,離開前還與她說笑了兩句。

薄野翎整了整耳邊微型藍牙耳麥的位置,聽從吩咐地倚在石頭上小憩。

游戲一共三個道具,現在已經被取走了兩個,只要再得到一個解開她腳鐐的鑰匙,就能來到這個山洞解放被囚禁的精靈。

無論之前淘汰了多少冒險者,最後的道具爭奪戰無疑會淘汰更多,只留下最後一位能齊集道具的人,作為最後的勇者。

勇者……

上川曦曾問過要不要把最後的贏家稱為英雄,畢竟這個稱號實在讓人憧憬,甚至一說出來還得到了不少讚同。

但薄野翎覺得勇者也很好,她對英雄這個詞沒有那麽多的情懷,只覺得這是一個無私而沈重的詞,並非每個肩膀都能擔起,且得到認同。

但不管一個人能不能成為別人的英雄,在那之前一定會先是自己的勇者。

薄野翎如此相信著。

時間一點點流逝,原本計算好的最遲會在下午四點結束的游戲,意外地多拖了半個小時。

薄野翎趴在石頭上昏昏欲睡,還是耳麥裏傳來的呼喊叫醒了她。

意識到游戲進入尾聲的薄野翎清醒過來,恰好聽見有人走進山洞裏的腳步聲。

通道裏的光晦暗不明,只能看見一個逆光的影子逐漸靠近。

那個人走得很慢,隱隱能看出是個男性的輪廓,走得近了,那人紫色的短發和遍布的傷痕才呈現在薄野翎眼中。

心操人使上來前剛結束最後一場戰鬥,他是埋伏者,但看他現在的樣子就知道埋伏得不太成功,雖然拿到了自己想要的東西,但也拼上了所有力量,這個時候要是再冒出個什麽人,估計根本不用花什麽力氣就能輕易搶走他努力奪來的東西。

銀發的精靈就呆在山洞深處,就在他眼前,如那支宣傳片裏演繹的一樣美好。

他想把手裏的權杖遞給她,又恍覺自己是不是該先解開她腳上的鐐銬,正當他站定卻不知道先做哪個的時候,自他進來後就輕柔註視著他的銀發精靈彎唇笑了。

“你來了,我等你很久了……”

就像知道來的人一定會是他一樣,話語裏滿載著熟稔與溫柔,還透著一股似乎早已註定的命定感。

心操不知道這是不是又是劇本的套路,只覺得這種套路對他這個年紀的男生來說實在殺傷力巨大。

“久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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